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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神聖性的位移(一)

文/邱慕天 

前陣子受兩個過去熟識論壇邀請就「元宇宙教會論」提供短講。還在溝通預備間,我誠實表示:個人心得,恐怕與教牧同工當前的好奇熱切有相當落差。他們所期待的論述,反而是自己心態難以跟上去滿足的。然而我仍然十分感恩得到諒解,並敲定出心目中的題綱。

「論神聖性的位移(κατά τον ἅγιον μετακινουμενην)」

看見信仰中「位移的神聖性」,無關於爭執究竟「過去」抑或「未來」何者是好;最難的首先是叫人對「現在」放手。

世上一切的輝煌美好都是會過去的。政權會倒、企業會倒。我們以為「教會」必須是延綿堅立在世上,那是錯的。歷史上卓著,卻於後來消失的教會與教派更不少——例如那些保羅差傳建立在小亞細亞、拜占庭前期英傑輩出的加帕多家眾教會、例如最初將福音帶來中國長安的景教。

今日的華人教會在什麼基礎上是這些歷史教會的後裔?我們大多說不上來。將它們按照新約聖經甚或早期大公教會的傳統「復原」再現於我們今日禮拜,恐怕也無人有心吧。

對於神聖性實踐至關重要的問題,從來不是千秋萬世長長久久。重要的是,它是否曾經結出信仰的果子?它在上帝「各從其類」所造之物的歷史生命中,是否「各按其時」,成為美好?

重要的是,它是否像「炎柱」一樣傳承得有意義、在黎明來到時仍是守在戰場上的那一個、是保守與成全未來希望種子的師傅?

Pillars - Where's Mo? - DadSpeak

當我們回問這些問題,「迎擊」或「迎合」所謂的元宇宙,便都只是次要的順便。無論你的會友因此流失,或是因此增加,技術世界的本質並無關一場「聖戰」。意即:如果你連加帕多家教會都不追隨、你連耶穌的洗腳吩咐都不遵行、你連這些「神聖性機制」被歸入史頁都不在意了,你的教會和事工又怎可能是「神聖到不能倒」(too holy to be spent)?

📌

許多教會的「精神」困難點,我以為是在於「無法想見『神聖性』從我們『現在的型態』位移流轉向任何其他地方」。

換句話說,「我們(陣營)的失守與(聚會)型式的絕跡」某種程度被上綱理解(reified)為「神聖性的消失」;任何型式更動形同對神聖性的褻瀆與冒犯。

見證上主的「榮耀」(kavod)離開「聖殿」的古希伯來先知以西結,在他所守望的天象觀測站裡竟如此孤掌難鳴。倘若教會看不見神聖性的位移,那麼「被擄」科技巴比倫就是我們靈性的死亡;沒有「聖殿」得以回歸,則呈現了「去中心化」後真理社群無根的永劫沉淪。

耶穌為當世巴勒斯坦的猶太人嘆息。為著這群只在今生有盼望的人,祂甚至大加動情地為此流淚。他們是如此可悲,雖曾經在地表物質的有限性中體驗到神聖的啟示和榮耀,卻也在地表物質的有限壽命盡頭澆滅了自己的盼望。

可悲忘記了「一宿雖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歡呼」;
可悲丟失了神在夜間與日間分別以火柱和雲柱引領他們出埃及的記憶。
可悲他們的鬼哭神號並非因處黑暗,而是因為找不見光。
那啟示了他們列祖的光。
那就近在他們眼前的光。

希伯來聖經被高舉的 Davidic dynasty,歷史實證從未如猶太人或錫安主義人士想像中的那樣是一個豐盛世代與黃金王朝[1]——它堪堪只達成了一個足以「預表」將來的信心結構、指向「未來」的 messianic kingship。

基督的 messianic kingship,即是 Davidic dynasty 經歷了神聖性位移後的未來實踐。這原正是「基督徒」誕生的原因:基因突變。

  • Η μετάλλαξη της πίστης
  • Η μετατόπιση του αγίου

加利利人哪,你們為什麼站著望天呢?這離開你們被接升天的耶穌,你們見他怎樣往天上去,他還要怎樣來。」我們對基督的時空位移不應該陌生,又怎麼還能只有留在原地的癡呆反應呢?

📌

大衛按神的旨意,服事了他那一世的人,就睡了。

也許是因為時至中年,此刻再回首早先「迎向未來教會」的奔走呼籲時,只看見自己過往的天真。

一些教會將在幾年之內被淘汰。
一些教派將只剩下過去的輝煌和空殼般的存在。
一些教會將經過激烈的路線競爭和傾軋後裂變成兩個極端。

這些都是歷史過去式;
這些都是現在進行式;
這些也都會是未來式。

新酒,不會裝在舊皮袋裡。」

我們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就是扮演一支繼往開來的「炎柱」——「修直主的路!預備祂的道!」在黯夜的日子中與那「出黑暗入奇妙光明」的無限列車一同神聖位移;並在黎明光照大地之時滿足地闔上眼睛。

守護一切可以守護的人、將一切託付值得託付的人

St. John the Baptist Preaching, c. 1665, by Mattia Preti

施洗約翰,可能是基督教歷史神學上最被低估的這樣一位人物。

As the de facto forebear of proto-Christianity, John the Baptist is arguably the most undervalued and under-appreciated figure in our historical faith. Charismatic and prophetic, he once gained immense popularity for himself, which he in his noble character considered nothing to retain for himself, rather yet, an asset for an opportune use- That’s when he sent his disciples away for someone he deemed a worthier teacher, humbling himself as a thing of dirt only to be contrasted with the One -whom he alone had been spiritually keen enough to affirm as « divinely sent from Heaven« . His life was cut short for speaking truth upfront to power, and his namesake was celebrated as a valid school of thought for merely one generation- that of his own.

他在後世沒有留下任何門徒、思想教派,甚至顯性的神學 DNA;但他留下了震古鑠今的一句話,時常給我莫大的激勵去盼望這肉身短暫的、有限的、將臨的盡頭和璀璨: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larger than life for us to testify for, to hope for, and even to be martyred for.

「祂必興旺,我必衰微。」

Image by Corbis via Leem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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